荞荞今天本来就打算尝试炼制清心丹，半点不觉得勉强。

她点点头，带着众人前往炼药的院子。

聂氏趁机差人去给闻善和闻修竹报信，顺便让人把沈采鸢送到闻初萤房里，这才跟了过去。

荞荞和玉笙一起忙活，众人坐在旁边看着，有心帮忙吧，却完全插不进手。

甚至荞荞还嫌弃元鸿朗晃来晃去的碍事，想要把他赶出去。

元鸿朗自然不想被赶出去，让元君昊看笑话。他立刻就消停了，在不远处挨着元君昊的位置坐下，老老实实地看。

唐兴德凑过去帮忙打下手，分拣药材，也顺便近距离围观荞荞和玉笙炼药。

元君昊深知自己过去也是添乱，便没过去找不痛快，只让荞荞需要帮忙就说。

聂氏命人奉上茶点，在元君昊的示意下，也坐下来看两个孩子炼药。

荞荞和玉笙一个用丹炉一个用锅，皆十分专注。

元鸿朗看了半晌，忍不住找元君昊搭话，“我还是第一次见用锅炼药的道士。”

他跟着父皇去过清风观，见过道士炼丹，却没见过道士用锅炼丹。

那口锅当真不是厨房里烧菜用的铁锅吗？

元君昊也是第一次见，心中虽然惊讶，面上却不显。

“只要能炼出丹药来，不管用具是什么，皆无妨，一切但凭各人喜好。”

这话却是太子殿下误会玉笙小道士了，他也想用丹炉来着，可是恩人只会做锅啊。

不过恩人说啦，等她学会做丹炉，以后再给他做个好用的丹炉。

唔……上哪儿去找坏掉的丹炉给恩人拆，不对，是修呢？

玉笙有些烦恼，不过他现在用锅炼丹药也越来越熟练啦。

恩人说啦，以后他们一起游历天下的时候，锅还可以用来煮饭炒菜，比丹炉好用。

这样一想，他是不是该跟闻叔叔学做菜呀？

荞荞全然不知玉笙已经在考虑游历时候的吃饭问题，她专心控制着火候，争取一次成功。

不过，想法是美好的，现实却有些不如人意。

黄泉水到底特殊，荞荞第一次没把握好，丹炉口吐出一股黑烟，一炉药就这么废了。

荞荞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步骤，清理好丹炉之后，开始炼第二次。

玉笙那边的进度要比荞荞慢一些，毕竟边角料做的锅虽然也好用，到底比不上阎罗王特意给闺女薅来的丹炉。

以免玉笙现在炼的这锅药也毁掉，荞荞帮着玉笙调整了火候，还往里面加了几滴不知是什么的褐色药汁。

就这样，一次次试过去，在荞荞试到第五次，玉笙第三次的时候，丹药炼成了。

一炉五十颗，拿出来的时候，惊呆众人。

丹药不都一次只能炼一颗或者几颗吗？

荞荞的小鼻子上都是黑灰，她抬起衣袖抹了抹，和玉笙一起将清心丹装进准备好的木罐子里。

“这一粒清心丹能抵多少勺清心膏？”

这话是元鸿朗问的，他派人去过平安堂，知道清心膏都是按勺卖的。

不过，有了方才触碰黄泉水的教训，他没敢伸手拿起来细看，甚至不敢站得太近。

荞荞一边帮玉笙调整锅里的药，一边回答：“一粒清心丹能抵十勺药膏。”

炼丹药更费时费力，相对的，丹药的效果要比药膏好。

元君昊问：“这清心丹如何服用？”

“化在温水里。”荞荞两手比划一个盆的大小，“病得轻的话，可以分给十个人喝，病得重一点，就分给五个人喝。”

其实和清心膏的服用方法是一样的，不过一个是药膏一个是丹药。

元君昊等人记下荞荞的话。

元鸿朗已经不想要配方了，毕竟就算得到配方，在他手里，也只是一张废纸。

元君昊的想法却与他不同，若将配方交给御医院的人研究，说不得能研制出不需要黄泉水也能治怪病的药来。

于是，抢在元鸿朗反应过来之前，元君昊先开口跟荞荞谈起有关清心膏配方的事。

“不要钱。”荞荞大方地摆摆小手，能帮大家治病是好事呀。

她对唐兴德道，“唐爷爷，我来说你来写，有些字我不会写。”

唐兴德看向元君昊，得到元君昊的示意之后，才答应一声，与荞荞到旁边去默写配方。

元君昊含笑看着一字一字背出药名的小姑娘，心道荞荞能无偿将清心膏的配方交出来，他总归不会让荞荞吃亏就是了。

元鸿朗知道这配方跟自己没关系，他现在琢磨着怎么将荞荞炼出来的清心丹给包圆了。

显然，荞荞没给他包圆的机会。

在元君昊和元鸿朗都想要清心丹的时候，荞荞自然卖给更喜欢的人，即太子殿下。

熟客可以优先购买。

元鸿朗一听就急了，他今天特意跑这一趟，总不能配方没捞着，丹药也没他的份儿吧？

绝不能让太子独美于前。

“荞荞，你可不能厚此薄彼，我也是熟客。”元鸿朗道，“我买过不少平安堂的丹药，不能没从你手上买，就不算熟客吧？”

荞荞想了想，道：“那我问你一个问题，你不能说谎。”

元鸿朗点头，“你问。”

“是不是你派人去平安堂闹事，假装吃清心膏吃死人？”

元鸿朗带笑的脸顿时一僵，眼皮飞快地眨了一下才道：“不是。”

“你说谎。”荞荞刚才就从玉笙那里把拂尘拿过来了，此刻的拂尘已经卷成了一个圆饼。

爹爹跟她说，能派人去平安堂闹事的，最大可能就是三皇子。

毕竟，平安堂得罪的人不多，背后又有闻家撑着，权势大过闻家又有动机陷害平安堂的，几乎只有一个三皇子。

不过，闻修竹没有查到相关证据，他跟荞荞提上那么一嘴，也是想让荞荞对三皇子多点防备。

荞荞这会儿趁机问出来，也是想知道自家爹猜得对不对。

这会儿一见圆饼拂尘，她就知道爹爹是对哒，就是三皇子派人去平安堂闹事。

小姑娘一张小脸儿瞬间板了起来，一双大眼睛盯着三皇子，不高兴三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。

元鸿朗告诉自己稳住别慌，他还能狡辩。

“荞荞，我没派人去过，我对此事半点都不知情。”